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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朱熹与南宋书院

第四节 朱熹与南宋书院  

朱熹对南宋书院的勃兴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影响最大的举措是复兴白鹿洞书院,关心其他书院;总结书院教育的经验,完善书院教育制度;以书院为基地推动理学各学派的学术论争和交流,扩大书院的社会影响;鼓励和支持弟子门人广建书院,传播理学思想。这些活动,对南宋书院的勃兴做出了重要贡献。

(1)复兴白鹿洞书院

白鹿洞书院在宋初已是闻名天下的四大书院之一。但自皇祐六年(公元1054年)废毁之后,竟然仅存瓦砾榛荆、茂草荒丘,屋宇损其七八,遗迹难辨了。

淳熙六年(公元1179年)朱熹受命差知南康军。上任伊始,即出榜征询有关陶潜、刘涣、洪氏义门雷塘书院,以及白鹿洞书院遗址,以便“别行措置”。榜文称:“按图经,白鹿洞学馆,虽起南唐,至国初时犹有旧额,后乃废坏,未悉本处目今有无屋宇。”

同年秋天,朱熹亲自察看了白鹿洞书院遗址。看到那里山青水秀,幽静清雅,“无市井之喧,有泉石之胜”,确是一处隐居、读书、讲学、著述的好地方,于是断然决定尽快加以修复。随即发牒分派军学教授、星子县知县筹措兴复事宜,并上书朝廷,奏明复兴的理由和计划。他在奏折中指出:

庐山一带老佛之居以百十计。其废坏无不修葺。至于儒生旧馆只此一处。既是前朝名贤古迹,又蒙太宗皇帝给赐经书,所以教养一方之士,德意甚美,而一废累年,不复兴起,吾道之衰既可悼惧,而太宗皇帝敦化育才之意亦不著于此邦,以传于后世。尤长民之吏所不能不任其责者。其庐山白鹿书院合行修立。 (《白鹿洞书院志》卷二)

朱熹的奏议,最初并未引起皇帝重视,于是再次呈奏。奏文反复强调复兴白鹿洞书院的意义和理由。

考此山(指庐山)老佛之祠,盖以百数,兵乱之余,次第兴葺,鲜不复之旧者,独此儒馆莽为荆榛。虽本军(指南康军)已有军学,足以养士。然此洞之兴,远自前代,累世相传,眷顾光宠,德意深远,理不可废。况境内观寺,钟鼓相闻,殄弃彝伦,谈空说幻,未有厌其多者,而先王礼乐之官,所以化民成俗之本者,乃反寂寥稀阔,合军与县,仅有三所,然则复修此洞,盖未足为烦。 (《白鹿洞书院志》卷二)

今老佛之宫遍满天下,大都至逾千计,小邑亦或不下数十,而公私增益,其热未已。至于学校则一郡一邑仅一置焉,而附郭之县或不复有。盛衰多寡之相绝,至于如此,则邪正利害之际,亦已明矣。 (《白鹿洞书院志》卷二)

朱熹奏文,在反复申诉复兴书院的理由和愿望中,字里行间,流露出对朝廷和各级官府只重佛道,关心寺观,而尊儒不力,忽视书院的委婉批评。同时对佛道泛滥、寺观遍立而危及儒学地位的状况深感不安,从而表达出决意与之抗衡的紧迫感和焦虑心情。

朱熹的建议和计划并未得到朝廷的支持,反而遭到了讥笑和反对,“朝野传喧以为怪事”。

尽管如此,朱熹仍然冲破各种阻力,依靠地方力量着手进行修复工作。

淳熙七年(公元1180年)三月,仅仅用了半年时间,书院初步修复。朱熹率领军、县官员同书院师生一起,祭祀先圣先贤,举行了开院典礼,讲授《中庸首章》。

朱熹在南康任职期间,为白鹿洞书院修建屋宇十余间,并拟定了修建礼圣殿(大成殿)和扩大斋舍的计划。

朱熹认为购置学田,是书院维持和进一步发展的“久远之计”,所以十分重视学田建设,制定了购置学田的计划,并筹集了部分资金。

朱熹还通过多种途径为书院收集图书。白鹿洞书院修复后,朱熹曾向南康军各官府衙门发布文告征集图书。收集到的图书,有的加上跋语,有的刻石为记,以便久存。当时清江刘仁季曾将其先人所收藏的《汉书》四十四通赠送给朱熹,朱熹遂转送新落成的白鹿洞书院,“使之藏之,以备学者看读”。

朱熹在修复和主持白鹿洞书院的工作中,有两个举措影响最大。

其一,亲手拟订《白鹿洞书院揭示》,也称《白鹿洞书院教条》、《白鹿洞书院教规》、《白鹿洞书院教约》、《白鹿洞书院学规》,对书院教育的制度化、规范化起了决定性的作用,《白鹿洞书院揭示》总结前人创办书院的宝贵经验,又吸收了佛教禅林清规的长处,明确了办学宗旨、培养目标、为学之要、待人接物、应事处世的基本要求,形成相当完整的书院建设纲领性规章。成为当时和后世书院争相仿效和履行的标准化规约。

《白鹿洞书院揭示》本文内容如下:

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右五教之目。尧舜使契为司徒,敬敷五教,即此是也。学者学此而已。

而其所以为学之序,亦有五焉。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右为学之序。学问思辨四者,所以穷理也。若夫笃行之事,则自修身以至于处事、接物,亦各有要,其别如左:

言忠信,行笃敬,惩忿窒欲,迁善改过。右修身之要。

正其谊,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右处事之要。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行有不得,反求诸己。右接物之要。(《朱文公文集》)

《白鹿洞书院揭示》不仅成为南宋书院的统一学规,而且成为元、明、清各代书院学规的范本,甚至各级各类官学也“一以白鹿洞学规为诸生准绳”。白鹿洞书院也名声大振,并进一步强化了朱熹复兴白鹿洞书院的意义。

其二,朱熹亲自主持、主讲白鹿洞书院。并聘请名流学者到白鹿洞书院讲学,使书院讲学的特色更为突出、鲜明。

书院教学突出地体现出教学与学术研究相结合的特点。朱熹在白鹿洞书院讲学不再重复传统经学教学的旧模式,不以章句训诂、名物考证、文辞声韵的雕凿为主旨,而是究明义理,求得德行道艺之实。将理学研究的成果变成书院讲授的内容。汇集了朱熹毕生研究成果的《四书集注》,正是朱熹在白鹿洞书院边讲授、边修订的。《中庸首章》、《大学或问》、《论孟精义》即是朱熹理学研究与白鹿洞书院讲堂讲义融为一体的结晶。朱熹讲学并非逐经按班讲授,而是经过整理、诠释、归纳成讲义,特别强调将研究所得以讲义、笔札、语录等方式传授给学生。

书院教学重视质疑问难,讨论争辩。朱熹一向提倡读书要有疑,疑渐渐解方是进步。在教学中鼓励、引导学生发现疑难,经过讨论、争辩,解除疑难。所以质疑问难,讨论争辩贯穿整个书院教学的全过程。据记载,朱熹在白鹿洞书院讲学,“每休沐辄一至,诸生质疑问难,诲诱不倦,退则相与徜徉泉石间,竟日乃返”。质疑问难、讨论争辩成为白鹿洞书院讲学的特色,也成为南宋书院讲学的优良传统,为后世书院所遵循沿用。明代王阳明曾到白鹿洞书院讲学,“每晨班坐,次第请疑,问至即答”。清代仍沿此传统,“每日升堂会讲,主洞官先讲,或诸生复讲,最后有疑者,以次升问,即问即答”。

书院教学强调学生自学读书。朱熹认为学问靠自己积累,义理靠自己探索,教师只能做个“引路的人”,只能起到“示之于始,正之于终”的作用。不能代替学生自学。他反复强调:“读书是自己读书,为学是自己为学,不干别人一线事,别人助自家不得。”他把学习比喻为饮食:“不能只待别人理会,安放自家口里。”朱熹十分坦率地告诉学生:“某此间讲说时少,践履时多。事事都用你自去理会,自去体察,自去涵养。书用你自去读,道理用你自去究索,某只是做得个引路的人,做得个证明的人,有疑难处,同商量而已。”在朱熹的倡导下,以自学读书为主的书院教学传统得到进一步发扬。

书院讲学实行开放式。白鹿洞书院的教学除朱熹本人亲自主讲及本院教师讲授外,还邀请院外名流来院讲学。听讲者除本院师生外,非本院人士也可前来听讲。不同学派的学者也可同在书院讲学,以便引起争辩,促进学术的交流。朱熹和陆九渊曾在淳熙二年(公元1175年)的鹅湖之会展开过公开的学术论争。淳熙八年(公元1181年)即白鹿洞书院刚刚修复之时,朱熹竟亲自诚恳邀请陆九渊到书院讲学。陆九渊也高兴地接受邀请,在白鹿洞讲《论语》“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一章,勉励师生“悉心力于国事民隐”,不要“惟官资尊卑,禄廪厚薄是计”,要“专志乎义而日勉”,“深思是身,不可使之为小人之归,其于利欲之习”。并盛赞朱熹复兴白鹿洞书院之举,是“起废以新斯堂,其意甚笃矣”。朱熹深受感动,一再表示:“熹当与诸君共守,以无忘陆先生之训。”赞赏陆九渊“说得这义利分明”,“今人见读书便是利,如取解后又要得官,得官后又要改官。 自少至老,自顶至踵,无非为利。说得来痛快,至有流涕者”(《陆象山年谱》)。朱熹将陆九渊的讲义,刻石永存,以警学者。据后人记载:“陆子静(九渊)登白鹿讲喻义一章,环而听者千人,田夫野老有闻而泣者。”听讲者达千人之众,其中还有“田夫野老”正是白鹿洞书院教学开放性的有力证明。此外,朱熹得意弟子和女婿黄榦在白鹿洞书院讲《易经》“乾坤二卦”,“山南北之士子云集”。

正是由于朱熹尽全力复兴白鹿洞书院,倾心于白鹿洞书院的教学和管理,使白鹿洞书院名声大振,影响剧增,从而带动和促进了南宋书院的勃兴。

(2)朱熹亲自创建书院

朱熹不仅热心修复原有的书院,而且亲自创建书院,从事学术研究和讲学活动。其中最著名的有寒泉精舍、武夷精舍和竹林精舍。

寒泉精舍

寒泉精舍在闽北建阳县城西20余里崇泰里后山天湖之阳,名为“寒泉坞”。

乾道五年(公元1169年)朱熹母亲祝氏病卒,葬于此。朱熹返里守墓,在墓旁筑室,匾额为“寒泉精舍”。

朱熹在寒泉精舍边著述,边讲学,又会友聚徒,前后达八年之久。

据朱子年谱记载,朱熹在寒泉精舍完成一批重要的理学著作,如:《家礼》、《论孟精义》、《通鉴纲目》、《八朝名臣言行录》、《太极图解》、《通书解》、《程氏外书》、《伊洛渊源录》等。还与吕祖谦合作,撰成《近思录》。

寒泉精舍同时也是聚徒讲学的书院。朱熹的首批门徒就是由此开始从其问学求教,其中最著名者就有黄榦。

寒泉精舍时与云谷精舍并称,也有直称为云谷书院者。后世为纪念朱熹,对云谷书院还屡有修葺。

寒泉精舍实际上是朱熹书院教育生涯的第一次实践,积累了丰富的经验。

武夷精舍

武夷精舍在崇安县(今福建武夷山市)武夷山的五曲大隐屏峰下。

朱熹幼年丧父后,曾随母定居崇安五夫里,从学于刘子羽、刘勉之、刘子翚〔hui挥〕和胡宪。刘子翚常带朱熹到武夷山,讲习于水帘洞处。刘氏为游览之便,曾在下梅置田200亩,设歇马庄。刘氏族人刘中还建水帘讲堂(或称瑞樟书院)。武夷山的自然环境和文化氛围给朱熹留下深刻印象和美好回忆。朱熹在任职同安县主簿归来奉祠家居十几年中,又在武夷山建家山堂,潜心著述和讲学。淳熙二年(公元1175年)吕祖谦来访时,在寒泉精舍共商编订《近思录》,完成后邀诸友同游武夷山,曾刻石留念。淳熙九年(公元1182年)朱熹被调离刚任职一年的提举两浙江东路常平茶盐公事,迁台州主管崇道观,实际是贬回武夷山。朱熹即在武夷山大隐屏峰下五曲之旁,建武夷精舍。朱熹亲自擘画,“使弟子具畚锸,集瓦木,率相成之”,当年四月即告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