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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他递给面包师一根“高贵”雪茄,一杯黄色“女巫”利口酒,按着面包师的肩膀,鼓励他说下去。这是唐有人情味的一面。他也有过苦涩的经历,知道人求人帮忙需要多少勇气。


面包师讲述女儿和恩佐的事情。一个意大利西西里的年轻人,被美国军队俘虏,以战俘身份来到美国,假释出来为美国的战事作贡献!诚实的恩佐和不谙世事的凯瑟琳萌发了纯洁而高尚的感情,但如今战争结束,可怜的小伙子要被遣返意大利,纳佐里尼的女儿肯定会心碎欲绝。只有教父柯里昂能帮助这对苦恼的男女。他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唐陪着纳佐里尼踱来踱去,手按着面包师的肩膀,同情地点着头,鼓舞面包师的勇气。等他终于讲完,唐·柯里昂笑着对他说:“我亲爱的朋友,你可以不用担心了。”他开始仔细解释他的解决之道。首先向本选区的国会议员请愿。再由国会议员提出特别法案,允许恩佐入籍美国。法案肯定能在国会通过。这是恶棍狼狈为奸的特权。唐·柯里昂解释说办事需要钱,现行价格是两千块。他,唐·柯里昂本人,愿意保证事情顺利办成,费用由他代收。朋友你说怎么样?


面包师拼命点头。他早知道办这么大的事情肯定得花钱。完全可以理解。国会的特别法案可不便宜。纳佐里尼感激得热泪盈眶。唐·柯里昂陪他走到门口,保证派得力干将去找面包师,安排妥当所有细节,整理一应必须文书。面包师使劲拥抱他,随后消失在花园里。


黑根对唐笑着说:“纳佐里尼倒是做了一笔好投资。两千块一个女婿和一个面包房的终身帮工。”他顿了顿:“交给谁办?”


唐·柯里昂蹙眉思考道:“别找我们的人。交给隔壁选区的犹太佬。换个家庭住址。战争结束,估计会有很多类似的事。得在华盛顿再安排几个人,处理我们办不完的事情,免得价格上涨。”黑根在记事簿里做笔记,“别找鲁特科议员,试试费歇尔。”


黑根带进来第二个人,他的问题很简单。他叫安东尼·科波拉,父亲是唐·柯里昂年轻时在铁路货场的工作伙伴。科波拉想开比萨店,购置设施和特制烘箱需要五百块定金。出于某些无法深究的原因,对方不接受赊账。唐从衣袋里摸出一卷钞票。数量不够,他做个鬼脸,对汤姆·黑根说:“借我一百块,星期一我去了银行还你。”央求者再三声明,说四百块就够了,但唐·柯里昂拍拍他的肩膀,抱歉地说:“婚礼开销太大,搞得我有点缺现金。”他接过黑根递过来的钱,和他的那卷钞票一起塞给安东尼·科波拉。


黑根一言不发地望着这一幕,眼中满是仰慕。唐时常教导大家,必须用自己的风格表现慷慨。安东尼·科波拉这么一个人,唐这样的大人物居然找旁人借钱供他办事,你说他会多么受宠若惊。倒不是说科波拉不知道唐是百万富翁,而是有几个百万富翁会因为穷朋友而忍受哪怕一丁点儿不方便呢?


唐抬起头,像是在问下一个是谁。黑根答道:“卢卡·布拉齐,不在名单上,但他想见你。他明白他见不得人,可他想当面祝贺你。”


唐第一次露出不愉快的神色,他回答得拐弯抹角。“非得见他?”他问。


黑根耸耸肩。“你比我更熟悉他。不过你请他参加婚礼,他已经感恩戴德了。他没料到你会请他,估计他想表达一下谢意。”


唐·柯里昂点点头,打手势示意带卢卡·布拉齐来见他。


花园里,卢卡·布拉齐紫胀狂暴的脸色吓住了凯·亚当斯。她向迈克尔打听他。迈克尔之所以带凯参加婚礼,就是想让她慢慢了解他父亲的真面目,免得到时候大吃一惊。不过到目前,她似乎只把唐看作不怎么守规矩的生意人。迈克尔决定兜着圈子告诉她部分实情。他解释说卢卡·布拉齐是东部地区黑社会最可怕的角色之一,据说头号天赋就是能单枪匹马执行杀人任务,不需要帮凶协助,所以法律不可能发现他的罪行并给他定罪。迈克尔做个鬼脸,说:“我不知道这些说法有多少是真的,但我知道他算是我父亲的朋友。”


凯终于有点明白了,她半信半疑地问:“你不是想说这种人是你父亲的部下吧?”


他不想再顾及太多,直截了当答道:“差不多十五年前,有几个人想夺走我父亲的进口油生意。他们刺杀他,险些成功。卢卡·布拉齐杀上门去,风传他在两周内干掉了六个人,终结了著名的橄榄油战争。”他笑得仿佛在说笑话。


凯打个寒战:“你是说你父亲被黑帮放过冷枪?”


“十五年前,”迈克尔说,“从此就风平浪静了。”他害怕他说得太多了。


“你想吓唬我对不对?”凯说,“不想和我结婚就直说嘛。”她笑着用胳膊肘戳他的侧肋,“非常聪明。”


迈克尔报以微笑,说:“只是希望你考虑清楚而已。”


“他真的杀了六个人?”凯问。


“报纸这么说的,”迈克说,“反正没有证据。不过,有一桩他的事谁也不肯说。估计太恐怖了,连我父亲都避而不谈。汤姆·黑根知道,但不肯告诉我。有次我跟他开玩笑,说,‘我得长到几岁才有资格听卢卡的那桩事?’汤姆答道,‘一百岁吧。’”迈克尔抿了一口红酒,“事情肯定非同小可。卢卡也肯定不是平常人。”


地狱魔鬼见了卢卡·布拉齐也要害怕,他身材矮壮,骨架粗大,出现在哪儿,哪儿就警笛长鸣。他那张脸永远一副凶相。眼睛是棕色的,但毫无这种颜色的暖意,而是呈现出死气沉沉的黄褐色。嘴巴与其说残忍,不如说了无生机:薄嘴唇,橡皮质地,色如嫩牛肉。


布拉齐的残暴名声令人生畏,但对唐·柯里昂的忠诚也众所周知。有几根栋梁支撑起唐的权力大厦,他就是其中之一。他这种角色可不常见。


卢卡·布拉齐不怕警察,不怕社会,不怕上帝,不怕地狱,不怕也不爱身边的同伴。但是,他选择了心甘情愿地敬畏和爱戴唐·柯里昂。可怕的布拉齐来到唐面前,毕恭毕敬,手足无措。他结结巴巴地说了些锦上添花的贺词,一本正经地祝愿唐的第一个外孙是男孩。他奉上塞满现金的信封,是给新郎新娘的礼物。


这就是他的全部目的了。黑根注意到了唐·柯里昂的变化。唐接待布拉齐就像皇帝接见立下汗马功劳的臣子,并不特别亲昵,而是带着王者的尊严。唐·柯里昂的每个手势和每句话都表明他非常看重卢卡·布拉齐。对于布拉齐将礼物亲手交给他本人,他没有显露出丝毫惊讶。他理解其中的意义。


信封里的钱肯定比别人给的多。布拉齐考虑了好几个钟头才定下数目,和其他客人有可能送出的金额比了又比。他想当最慷慨的一个人,以表达他最尊敬唐,因此他非得把信封交到唐本人手里才行,这么做当然很笨拙,但唐没有理会,只是也用好听的词句表达谢意。黑根看着卢卡·布拉齐凶狠的脸变得满是自豪和喜悦。布拉齐亲吻唐的手背,走出黑根为他拉开的房门。黑根不多不少地对布拉齐露出友善的笑容,矮壮的男人彬彬有礼地扯了扯嫩牛肉颜色的橡皮嘴唇,以此还礼。


门徐徐关上,唐·柯里昂轻轻地长出一口气。全世界只有布拉齐能让他紧张。这家伙就像自然界的力量,实在不是能驯服的对象。对待他必须像处理炸药那样谨慎。唐耸耸肩。就算是炸药,也有办法引爆而不造成伤害。他探询地望着黑根,“只剩下邦纳塞拉了?”


黑根点点头。唐·柯里昂蹙眉思考,然后说:“带他进来之前,先叫桑蒂诺过来。他该学着点儿。”


黑根来到花园里,心急火燎地寻找桑尼·柯里昂。他请邦纳塞拉耐心等待,走到迈克尔·柯里昂和女朋友身边,问:“见到桑尼了吗?”迈克尔摇摇头。该死,黑根心想,要是桑尼还在搞伴娘,那就麻烦了。桑尼的老婆和伴娘的家族要是发现了,那就是一场灾难。他急忙走向半小时前看见桑尼进去的那扇门。


见到黑根走进屋子,凯·亚当斯问迈克尔·柯里昂:“他是谁?你介绍说他是你哥哥,但他和你不是一个姓,而且怎么看都不是意大利人。”


“汤姆十二岁开始就和我们住在一起了,”迈克尔说,“父母双亡,他在街头流浪,眼睛严重感染。一天夜里,桑尼带他回家,他从此就住下了。他没别的地方可去,结婚以后才搬走。”


凯·亚当斯激动起来。“多么浪漫啊,”她说,“你父亲肯定是个热心肠,已经有好几个子女了,还二话不说就又收养了一个。”


迈克尔懒得说明意大利移民觉得四个孩子委实不多,只是答道:“没有收养汤姆,他只是和我们住在一起。”


“噢,”凯说,随后又好奇道,“为什么不收养他?”


迈克尔笑道:“因为我父亲说要汤姆改姓是不尊重他,不尊重汤姆的亲生父母。”


他们看见黑根赶着桑尼穿过法式双开门,走进唐的办公室,然后对亚美利哥·邦纳塞拉勾勾手指。“他们为什么要在今天这种日子拿公事打扰你父亲?”凯问。


迈克尔又笑道:“因为他们知道,按照传统,西西里人不能在女儿结婚的日子拒绝请求,也没有哪个西西里人会让这种机会平白溜走。”


露西·曼奇尼挽起粉色礼服,跑下楼梯。桑尼·柯里昂那张浓眉大眼的爱神脸,被酒气和色欲激得通红淫邪,吓得她魂不附体,但她挑逗他一个星期,本来就是为了这个。她在大学里有过两段恋情,不但没什么感觉,而且两次都没超过一个星期。和第二个情人拌嘴的时候,他抱怨说什么她“下面太大”。露西明白了,直到学期结束都拒绝再赴任何约会。


夏天,她帮最好的朋友康妮·柯里昂准备婚礼,听到人们传桑尼的闲话。一个星期天下午,在柯里昂家的厨房,桑尼的老婆珊德拉说得百无禁忌。珊德拉是个好脾气的粗鄙妇人,出生在意大利,小时候来到美国。她身体健壮,奶子硕大,结婚五年,已经生了三个孩子。珊德拉和其他妇人用婚床的恐怖故事挑逗康妮。“我的天,”珊德拉咯咯笑道,“第一眼瞅见桑尼那根铁棒,想到他要把那玩意儿捅进我身体里,我吓得直喊救命。过了第一年,我那里面软得就像通心粉煮了一个钟头。每次听说他睡了别的姑娘,我就去教堂点根蜡烛。”


她们哈哈大笑,只有露西觉得两腿之间阵阵发紧。


她跑上楼梯,奔向桑尼,难以抑制的欲望淌遍全身。来到拐角平台上,桑尼抓住她的手,拽着她沿着走廊钻进一间空卧室。门在背后关上,她两腿发软。她感觉到桑尼的嘴贴上她的嘴,他的嘴唇散发烟草烧焦的苦味,她张开了嘴。桑尼的手摸进了伴娘礼服,被分开的衣料发出沙沙声,露西感觉到一只热烘烘的手插进她两腿之间,分开丝绸内裤,爱抚她的阴户。她搂住他的脖子,吊在半空中,等他解开长裤。他用双手抱起她赤裸的臀部,举起她。她轻轻一跳,两腿裹住他的大腿根。他的舌头探进她的嘴里,她使劲吸吮。他拼命一顶,她的脑袋撞在门上。她感觉到某个炽热的东西穿过她的两腿之间。她的右手松开他的脖子,下去给他引路。她的手握住了一根硕大无朋的充血肉棒。肉棒在她手中搏动,像是什么小动物,她险些因为狂喜和感激哭出来,领着那东西钻进她湿漉漉、肿胀的身体。进入时的一刺,那种难以想象的愉悦让她不由得惊叫一声,几乎把双腿提起来绞住他的脖子,她的身体犹如箭囊,接纳他狂野的利箭,闪电般的穿刺;不知道多少次,她承受着折磨;她的骨盆越抬越高,终于平生第一次颤抖着达到了高潮,他的坚硬松弛,精液洪水般流下大腿。她缠住他身体的双腿慢慢松开,滑下来落回地面。两人彼此偎依,气喘吁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