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声援吉姆·米切尔的知名人士主张该案要宽大处理。这对判决产生了一定效果,因为陪审团认定他犯有故意杀人罪而不是谋杀罪,后被判了六年监禁。一九九七年,服刑三年后,吉姆被释放,重新经营米切尔兄弟剧院。在他离开的期间,这家剧院由他的家人和朋友管理。他还成立了“阿蒂基金”,为当地一家戒毒康复中心和旧金山消防队的“冲浪救援队”筹集资金。一九九〇年,阿蒂被困在旧金山海边的激流中时,正是“冲浪救援队”伸出了援手。
这项基金无法平息阿蒂·米切尔孩子们的怒火,他们抨击这是吉姆叔叔在企图粉饰谋杀父亲的事实。
“他们可能是对的,”霍姆斯说,“但在那个时间点,除了自愿延长服刑(这是不可能的)之外,吉姆·米切尔可能没有什么其他办法来改善这种情况。”
阿蒂死了,吉姆自由了,事业照常进行。这并不是一个“仅限马林县”的故事,不过,一旦考虑到故事的人物、环境和结局,这一说法离事实并不太远。何况这也不是该家庭成员最后一次出现在新闻中。
二〇〇八年,一名前脱衣舞女以西蒙娜·科黛的艺名出版了一本回忆录,讲述了她在米切尔兄弟剧院的十年,以及她与她称之为“派对阿蒂”的男人时断时续的恋情。她声称捕捉到了他的双重性格,他会“消失在与一群年轻舞女的狂欢之中”,而他“私下里对家庭饱含深情的一面”则鲜为人知。
“他是一个典型的坏男孩,不是那种一眼可以看透或轻易交往的人。”科黛回忆说,“但我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不幸的婚姻,所以并不追求什么安全稳定的关系。”
阿蒂四十三岁的女儿利伯蒂·布拉德福德·米切尔也描写过他。在一部名为《色情业大亨的女儿》的单人话剧中,她谈到自己小时候接触过初步剪辑的色情电影,也谈到了她第一次关于安全性行为的对话是和父亲当时的女友,一位色情女星。她还谈到自己成为家长之后,更能理解父母当时的心态。还有,她成年时正值艾滋病肆虐,人们对性的态度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该剧上映的同一年,阿蒂的另一个女儿——三十四岁的贾斯敏·米切尔被判信用卡欺诈和身份盗窃罪,她在一家赌场用伪造的信用卡和驾照骗取了两千美元。当警察试图在她的公寓逮捕她时,她开着一辆奔驰跑了,在驾车过程中撞上了一辆警车和一辆停着的车。六天后,警方在蒂伯龙的一家酒店外发现了她。一名律师在为她辩护时表示,她在过去十年里频繁使用冰毒,“对她的决策产生了负面影响”,她一直在参与戒毒治疗,也在“真心悔悟”。
以上这些都与霍姆斯无关,但当吉姆·米切尔二十九岁的儿子詹姆斯·“雷夫”·米切尔因谋杀同为二十九岁的丹妮尔·凯勒而被捕时,霍姆斯再次参与了调查。丹妮尔·凯勒在自家后院被铝质球棒击中数次。一位邻居目睹了这次袭击,事后告诉霍姆斯,他认出了袭击者是吉姆·米切尔的儿子,也是丹妮尔的一岁女儿的父亲,过去曾经威胁过丹妮尔。这位邻居没有打算出门干预,他让妻子拨打九一一报警。他走到一个窗口,看着米切尔抱着女儿穿过一个侧院离开,然后沿着街道跑向他的车。
警方通过追踪米切尔的手机和各个电话塔间的信号,在萨克拉门托附近发现了他。除了谋杀,他还被指控绑架、危害儿童、跟踪和家庭暴力。他们的女儿没有受伤,后来被转移到了儿童保护机构。
在法庭审讯中,雷夫·米切尔认出了霍姆斯,知道他曾出席二十年前对父亲的审判。霍姆斯又一次因一桩涉及米切尔一家的谋杀案站上了法庭。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这一次他是作为验尸官,而非助理验尸官出庭做证。
雷夫·米切尔告诉陪审团,他到丹妮尔家的时候,有两名男子手持棒球棒,他把他们打跑后,带着年幼的女儿逃跑了。没有人相信他的故事。
在庭审时,丹妮尔的母亲身穿女儿的一件衣服。当回忆起自己到达犯罪现场,接近女儿的尸体被警察阻止时,她哭了起来。“求求你,让我最后摸她一下。”她哭着说。
与父亲不同,小米切尔被判一级谋杀罪,连同其他罪名,被判处三十五年监禁。他声称自己被父亲的名声和当地媒体对他们家族事业的沉迷所害。这是有道理的——吉姆和阿蒂·米切尔的每一个孩子在成长阶段都过得殊为不易——但这无法成为他的借口。
“你可以爱某个人,但仍然将其杀害。”利伯蒂·米切尔后来说道,“这并不美好,但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称其为‘激情犯罪’。”
她的话既适用于她堂弟谋杀前妻的案件,也适用于她叔叔谋杀父亲的案件。至于后者,二〇〇七年吉姆·米切尔自然死亡后,被安葬在了阿蒂的墓旁。两兄弟生前争执不休,但尘归尘,土归土,到头来兄弟还是兄弟。
注释:
[1]美国电影协会把影片分成G到X几种等级,以供观众选择。X级指电影含有性或暴力内容,未满十八岁禁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