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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调查自杀案


当一个名叫戴安娜的十四岁女孩刻意滥用药物时,霍姆斯找到了她的父母。她的父母,尤其是父亲对此毫不关心。戴安娜的遗体被她最好的朋友艾玛发现,她躺在卧室的水床上,盖着被子。床边有一张自杀前写的遗书,还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可待因和其他处方止痛药。


她和父母说她感觉不舒服,不想去上学。她父亲说稍后会过来看看她有没有感觉好一些。而事实上,他去工作后给艾玛打了电话,拜托她去看一下戴安娜,之后就去健身了。


在艾玛的要求下,霍姆斯避开了她的父母,单独和她进行了谈话。艾玛说她一年级就认识了戴安娜。虽然戴安娜没有刻意去交朋友,但是她很受欢迎。与此同时,她性情悲观,时不时地会提到自杀。


“戴安娜有没有说她会怎么自杀?”霍姆斯问道。


“药丸,”艾玛说,“她总是说起服药。一年前,她试过上吊,看失去知觉需要多长时间,但她和我说,她的计划是服药自杀。她尝试过量服药两到三次——我觉得主要是地西泮——然后睡着了。”


“你知道她在囤药吗?”


艾玛低下了头轻声说道:“我知道,两周前她给我看了她的包。”


霍姆斯思考了一下问:“戴安娜还对你说过些什么?”


“她说她会写下几封遗书藏在房间里。”


“你有看到过任何一封吗?”


她的声音很微弱:“没有。”


“你有没有向任何人说起戴安娜自杀的想法和尝试?”


“我和我妈妈说了。”


“她做了什么?”


“她告诉了戴安娜的父母。”


艾玛说戴安娜出生时近乎失明,因为视力非常糟糕,所以从来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她看不清自己在镜子里的模样。六个月前,经历了第四次角膜移植手术后,她第一次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但她并不喜欢镜中的自己。


与艾玛交谈后,霍姆斯与艾玛的母亲进行了面谈。“艾玛说你向戴安娜的父母说过,戴安娜近期很可能会自杀。”霍姆斯说。


艾玛的母亲点了点头。“我的确说了。除了这点我还说了她的其他问题,我觉得戴安娜害怕明年进入高中,我说他们也许会想给女儿找一个心理辅导师。我很惊讶他们没有这么做。”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找吗?”


“我猜他们觉得没必要,或是找了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霍姆斯接着与一名叫贾斯汀的十六岁男孩进行了面谈。戴安娜的一封遗书是写给他的,其中写道:“我爱你,现在还深深地爱着你。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对不起你。”


“你认识戴安娜多久了,是怎么认识的?”霍姆斯问道。贾斯汀比戴安娜大两岁,他在读高中,而戴安娜在读初中。


贾斯汀说:“五个月前,我们是通过艾玛认识的。”


“你和戴安娜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贾斯汀说,“不是那种男女朋友,而是好朋友。”


“她有没有向你提起过自杀?”


贾斯汀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有过几次。她说她的父母不爱她,只是假装爱她。在最后几天里,她看起来好一些,不那么忧郁。”


“她有没有向你说起她尝试过自杀?”


“没有,只是她有时候会想到自杀。”


“她有没有向你提起她一个月前写下遗书或是囤药片的事情?”


贾斯汀摇了摇头。


“你了解她的医疗问题吗?”霍姆斯追问。


“了解。”贾斯汀说,“她说她最近做了眼部手术,在医院住了四五天,可她的父亲从来没有去医院看过她。没有打电话给她,也没有送过贺卡和鲜花。这让她更确信她的父母不爱她。”


霍姆斯与戴安娜的父亲面谈过三次,第一次是戴安娜去世后的第二天。他说自己的女儿“积极乐观”,在学校表现优良,没有任何问题。第二次,霍姆斯向他询问了戴安娜的病史——包括下颌中间手术和角膜移植手术。戴安娜的父亲对此轻描淡写,说女儿已经完全康复,在第四次手术后视力显著恢复。他更关注谁会为他们家的前门维修买单,因为急救人员踢开了他们家的门。


“我该找谁报销?还有调查下谁踢的门,凭什么踢我家的门?”他说。除此之外,他还想知道是否会有人调查贾斯汀,调查为什么一个“年龄大得多的男生会和年轻女孩们混在一起”。


在第三次交谈中,戴安娜的父亲说戴安娜、艾玛和贾斯汀“可能有某种自杀协议,因为整件事都很可疑”。


“你这么说的理由是?”霍姆斯问。


这位父亲说:“只是一种感觉。因为我们在戴安娜卧室里发现了其他遗书,是一个月前写的,我们也知道她在囤药。”


“你们有没有给戴安娜找过心理咨询师?”


“没有,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听起来她要应付很多问题——出生时近乎失明、下颌畸形、经历多次手术、服用大量药物。我认为这些都会影响一个女孩的自尊。”


“她总是拥有她想要的一切。”戴安娜的父亲说,“她真的没有任何问题。”


霍姆斯如今已经清楚地知道戴安娜生前过着怎样的生活。“请节哀顺变。”他最后说道。除此之外,他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