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在一天之内发现四具尸体——有两具的发现纯属意外。这也引出了一个新的可能——山上也许还有更多尸体未被发现。一队空中搜索小组被召集了过来，他们通过能够检测到温度差的红外摄像机，用一种特殊的、可以穿透树叶和土壤的感光胶片拍下了整座山，甚至死鹿也能在胶片中显示出来。让大家欣慰的是，没有发现更多遗骸。

两个公园的徒步旅行者都被警告不要单独出行。即便是与人结伴出行，也没能帮助理查德·斯托尔斯和辛西娅·莫兰逃脱厄运。五个月后，同样没有帮上另外两位——他们在旧金山以南八十英里、圣克鲁兹附近的州立公园远足。

一九八一年三月二十九日，埃伦·汉森和斯蒂芬·哈特尔被一名挥舞着枪支的男人上前搭讪。那个男人告诉埃伦，他要强暴她。哈特尔恳求他放两人一条生路。埃伦拒绝了罪犯的要求后，罪犯向她头部开了两枪，肩部开了一枪。三枪都是近距离平射。然后他转身向哈特尔射击，在哈特尔逃跑前击中了他的颈部。

哈特尔幸免于难，并成功获救。在描述凶手时，他说凶手一口歪歪斜斜的黄牙，五十岁左右，身高不到六英尺，大约一百七十磅，戴眼镜、秃顶。

这一描述公布于众后，这一带的其他徒步旅行者告诉警方，他们看到一名与描述类似的枪手进出一辆红色新型外国车。汽车、年龄和单独行事——这几点引起了徒步旅行者的注意。

一个月后，一名圣何塞的男子报告说，他的女朋友，二十岁的希瑟·斯卡格斯失踪了。他说她失踪前正准备去一个名叫大卫·卡彭特的男子那里买车。这名男子在希瑟工作过的同一家印刷厂就职。显然，他特意嘱咐她一个人来提车。当警方询问卡彭特时，他们立刻注意到他与斯蒂芬·哈特尔描述的男子相似至极。他的私人车道上，停着一辆带有弯曲尾管的小型红色菲亚特。

五十一岁的卡彭特和他年迈的父母住在旧金山。他是一名性犯罪惯犯，但由于技术性原因，没有出现在警方对被释放的囚犯做的记录检查中。当哈特尔在一组人中认出卡彭特是杀害埃伦·汉森并差点杀了自己的凶手时，警察逮捕了他。在卡彭特的车里，有一些关于湾区的远足小径的书和小径路线图。

十天后，希瑟·斯卡格斯的遗体被在圣克鲁兹大盆地红木州立公园远足的旅行者发现。她被射击埃伦·汉森和斯蒂芬·哈特尔的同一把点三八口径的枪支击中，同样遭到了强暴，凶手试图将她的身体隐藏在一堆灌木丛下。警方通过牙科就诊记录证实了她的身份。

在调查卡彭特时，警方将他与另一名死者联系了起来。一九八〇年四月，在圣克鲁兹山脉的城堡石州立公园，发现了一名叫安娜·门西瓦尔的十七岁高中生的部分遗骸。门西瓦尔案一直看起来是一起独立案件，直到警方得知她是大卫·卡彭特的朋友，经常让他下班后送自己回家。

马林县当局听闻圣克鲁兹杀人案后，就将大卫·卡彭特锁定为塔玛佩斯山谋杀案的主要嫌疑人。圣克鲁兹两起杀人案的弹道测试结果将卡彭特和发生在马林县的武器凶杀案绑在了一起。他被指控杀害了安妮·奥尔德森、黛安·奥康奈尔、肖娜·梅、辛西娅·莫兰和理查德·斯托尔斯。

霍姆斯感到沮丧和挫败——因为芭芭拉·施瓦茨没有被列为受害者之一。他相信他在眼镜上找到的血迹是卡彭特的。据称，芭芭拉和卡彭特的眼科医生是同一人——尽管医生开的处方不同寻常——这就解释了卡彭特是怎么盯上她的。警察认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指控他是杀害芭芭拉和埃德娜·凯恩的凶手。执法部门和地方检察官的观点是，无论是否给卡彭特定下更多的罪行，他都难逃死刑。所以花更多时间收集和提供他杀害其他人的证据，已经不再有必要。

因为该案件在公众间的知名度，同样在加州南部，却进行了两次不同的审讯。卡彭特被指控犯有一级谋杀和强奸罪。一九八四年，他因在圣克鲁兹谋杀埃伦·汉森、希瑟·斯卡格斯以及意图谋杀斯蒂芬·哈特尔而定罪。一九八八年，他因在马林县谋杀安妮·奥尔德森、黛安·奥康奈尔和肖娜·梅、辛西娅·莫兰以及理查德·斯托尔斯被定罪。两次开庭审讯，卡彭特都坚称自己是清白的。

在洛杉矶进行的第一次审讯最后，卡彭特被判在圣昆廷的毒气室处死。法官迪恩·莫罗在法庭上是这么说的：“毋庸置疑的是，被告的一生都持续表露出暴力倾向，作为控方，我必须得出以下结论：如果要找一件案件可以适用死刑，本案便是。”

在圣地亚哥进行的第二次审讯也得出了相似的裁决。从那以后，卡彭特提出了多项上诉，均被驳回。

霍姆斯时不时会有一个想法——试着和卡彭特交谈，看看他会不会说出什么不同于被捕时向警方说的内容，或是审讯时对法官和陪审团的说辞，抑或是向上诉委员会争取再一次审讯的机会。作为一名与此案密切相关又曾饱受其扰的调查人员，他始终在寻求他想知道的答案。实际上，他永远都不会找到答案。卡彭特从未认罪，所以他不太可能同意与霍姆斯交谈，或者说出一些他没有告诉过其他人的事情。

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种想法对本案很有吸引力。事实上，卡彭特的死期将至。一九三〇年出生，他现在已经八十多了。在最近的一次报告里，他是圣昆廷最年长的囚犯。

注释：

[1]和平队，又称和平工作团，是美国的一个机构，送美国青年去其他国家义务工作以建立国际友谊。